朱碧

仏英初心,黑三角持续爬墙

泽维尔与兰谢尔(1)

简介:发生在1920年左右的故事〔政客艾瑞克x继承者查尔斯〕

注意:清水,慢热,开放性结局

另:文风借鉴《雀起乡到烛镇》《了不起的盖茨比》,对英国政治体系不是很了解,欢迎提意见、捉虫^_^

Chapter  one
     莱恩乡是位于牛津南部边界处的一个不算远的乡村,用他们本地人的话来讲,就是“在家门口抖抖鞋子,上面的灰尘都能落到大本钟的时针上。”但即使是这样,对于打这1895年就生活在莱恩镇的兰谢尔家男孩来说,牛津依旧是个存在于画报中的城市。
     五月的阳光昭告了雨季的结束,穿着精心熨烫过的白围裙的兰谢尔夫人会带着儿子倚着门框,手中攥着早已准备好的一便士,朝远方的小路望去。
    而穿过莱恩乡的小路上正走来批盛装打扮的小家伙们。他们神情庄重而愉悦,穿着母亲用结余下的棉麻布做成的礼服,有板有眼的围着中央带花环与头纱的姑娘又唱又跳。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过当地乡绅组建的学校、有着耶稣受难雕像的教堂,又从牧师女儿和农场主的手里得来粉白相间的长条糖块,一路向前,挨家挨户的索要五月节的捐款费。
     “明年这个时候,我的小艾瑞克大概就也在游行队伍中了”伊蒂满含笑意的对儿子说道。
       艾瑞克默不作声,比起扮演“五月皇后”的国王,他也许更乐意呆在家中玩磁铁石、或是折腾妈妈养的兔子。
       兰谢尔家的孩子是个古怪的小男孩,镇的人都这么说。他们家在几年前从德国搬到了这里,据说是兰谢尔先生在慕尼黑的生意破产后欠下了一大笔债务,而他们为了躲避债主的追讨,只能带着襁褓中的小艾瑞克开始了凶险又充满罗曼蒂克色彩的漂泊之旅。
       但传言的真实性值得商讨,毕竟在附近居民眼中,那位不幸的老先生只是个和普通人一样,乐意将九点后的夜晚交给酒馆、并和醉醺醺的酒鬼们大声唱乡村小调的男人。
      而兰谢尔夫人却是个挺有教养的女人。她坚持一周洗两次衣服并善于刺绣,细密的针脚常常会得到一大堆赞扬。她教学龄前的小艾瑞克拼写,并且会在睡觉前给他吃片薄荷糖。晚间的圣经故事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但很显然的是,艾瑞克对这些精心挑选的道德讲义并不关心。
       在艾瑞克八岁时,兰谢尔先生卷入了一场荒谬的婚外恋传闻,他和杂货铺的老板娘含混不清的关系成为莱恩乡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些个爱嚼舌根的无聊家伙捏造出“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树后偷偷接吻”之类的谣言,他们相信可怜的兰谢尔夫人正忍受着丈夫不忠的折磨,这些鬼话让艾瑞克感到愤怒又好笑。
      而在一个有着苍白月色的晚上,兰谢尔先生被一辆搭载管理当地的泽维尔勋爵一家的四轮马车撞伤了腰,并在两天后离开了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世界。这个不幸的故事被人添油加醋的说成了“勋爵与杂货铺老板对兰谢尔先生的共同报复”,只是这关泽维尔什么事呢?当伊蒂抱着黑色的薄棺木嚎啕大哭时,艾瑞克甚至听到有人在葬礼上冷言道“叫的响的母鸡总是不下崽”,这使他感觉恶心透了,他甚至恶毒的诅咒那些人被硬币穿脑。
     他的诅咒很快得到了上帝的惩罚,艾瑞克被学校的女校长、也是唯一的老师严重警告,因为他揍掉了位俄罗斯男孩的门牙,可那家伙的话语和他呈现病态红色的脸蛋一样让人难受。
      “阿沙佐。”艾瑞克离开教室后恶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泥渍,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恨,尤其是在爸爸死后又听到别人再三拿这件事当些俏皮话的材料时,这股怒火怂恿着他又朝阿沙佐的眼眶挥起拳头。
     “嘿!你他妈的有完没完?”阿沙佐骂道。
       他们再次将对方按倒在地上,并像两头未驯化的小兽般扭打起来。这场疯狂的战役吓坏了同行的学生,当孩子凶残的天性被完全激发出时,连神都阻止不了。
       更何况他们都不是什么乖宝宝。
       这场争执以艾瑞克不情愿的被伊蒂按着头道歉作为了结,因为阿沙佐没有父母,要知道,真理永远站在弱势群体那边。而阿沙佐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他在伦敦不知从事什么工作的姐姐,除了每个月汇来少的可怜的一个半英镑外什么都不会给他。
       阿沙佐态度傲慢的接受了艾瑞克的赔礼,并尽力表现出冷漠的样子收下了伊蒂送他的一罐牛奶,那是个珍贵的玩意儿,艾瑞克在心底发誓他看到了阿沙佐眼中的绿光。
      这个虚伪贪婪的小野人。
      也许是看中了伊蒂的温和、或仅仅是为了气艾瑞克,阿沙佐变成了兰谢尔家蹭吃蹭喝的常客。最初艾瑞克对这位访客显出绝对的敌意,然而随着他绘声绘色的演说:极寒地带的狼、灰白而寒冷的雪、总板着脸的严肃姐姐(他说他的姐姐是个皮肤苍白的金发美女,而艾瑞克对此十分怀疑,毕竟他实在是太红了),曾经急红了眼的男孩们居然彼此相熟起来!伊蒂却是一副预料之内的表情。
     “你真该活在俄罗斯,那里的人和你一样阴冷坚硬而且好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似的,”十几年后阿沙佐在某场醉酒后对他艾瑞克说“还喜欢向日葵,蠢货”
       他这大概是艾瑞克在莱恩乡最初、也是最后的朋友。
       自从兰谢尔先生去世后,伊蒂就必须得替人绣枕套来维持生活了。男人可以下地干活,女人抡起锄头就会被说成是不庄重。然而随着工厂规模化产品的普及,手工绣制的花边越来越不受重视。艾瑞克时常能听到母亲细微的叹气,尽管她试图掩饰,艾瑞克还是能从她忧伤的眉眼中读到些什么。那个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愚昧的柔软与妥协似乎是她们与生俱来的本事,她们不曾抱怨,也不会想反抗什么,完全的顺服也为下一代的躁动埋下了种子。
     当艾瑞克结束了五年级的课程时,他突然意识到,一直温柔而坚韧的伊蒂似乎衰老了不少,她玫瑰色的脸蛋变得苍白瘦削,后背也不自觉的弯曲。她悄悄托人从镇里买些红色的小药片,来减缓她半夜沙哑的干咳。
      母亲大概是病了。
      阿沙佐早在四年级初就退了学,“嘿,兄弟”他把沾满泥水的手放在艾瑞克肩头,满不在乎道“学习不适合我,有这时间还不如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呢!”艾瑞克闻言撇嘴,他知道阿沙佐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不读书罢了,他除了坑蒙拐骗外根本没从劳动中获得半个便士。但无可否认的是,早一年的混生活使阿沙佐比艾瑞克更清楚哪里能搞到面包。
      艾瑞克理所当然的找到了他。
      问明对方来意后,阿沙佐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兰谢尔家的小混蛋,你终于打算脱掉不适合你的绅士皮去面对这该死的生活了吗?”艾瑞用侧肘狠狠砸向他的腰,然后坦荡荡的承认了“是的,我需要让我妈妈过的好些”      
      “真是高尚的理由”阿沙佐意味不明的笑了“真巧,我前两天得知泽维尔庄园需要门童,你觉得怎么样?”
        泽维尔?艾瑞克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并不想给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工作,阿沙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脸上浮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我觉得抛却可笑的道德观会让你好受点,但这大概和你老娘教育你的不同”
        他需要这份工作,艾瑞克躺在床上想着。母亲的病需要治疗,她是他最亲爱的人,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艾瑞克在第二天早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伊蒂看起来很惊讶,然后巨大的哀伤笼罩在她的脸上“你没必要去承受这些,儿子。”艾瑞克沉默而坚定的摇头,为了能让他们的生活好过些,即使是去偷、去抢、去杀人,他都不在乎。
         泽维尔,艾瑞克在心中慢慢的念道,窗外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照在每一寸土地上,显出明亮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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